「那些傢伙死了!」青年隻身跑進去以後,卻是向右撲去,躲過了從帳篷飛出來的攻擊。
只見兩根鮮紅色匕首的從他的肚皮間穿過,然後插在帳篷上,並瞬間熔化,然後化為雄雄火焰。
「瓦加特,你不要這樣嚇人好不好!」裡頭一名戴著眼鏡的少女,一手握著大束的紙,一手中拿著一枝筆,然後這樣跟青年說道,「我正在想新故事的題材,你卻突然衝進來!」
「行行行。」那名叫瓦加特的青年一臉無奈,張開手喚出風來,制止了迅速蔓延的火勢,「但你下次扔匕首的時候,也請先確認進來的那個人是不是有能力滅火,或者,中了你那一下攻擊以後,還能不能存活下來,好嗎?──姐姐。」
「好的,我考慮看看。」那個被稱呼為姐姐的少女點點頭,然後繼續埋首進那堆白紙之中,瓦加特看罷,又是嘆了一口氣,這個僅比他早三天出生的姐姐,無論在任何時候,都比自己更加任性。
但以姐姐的說法,她則把自己叫做「有性格的人」。
姐姐在紙上寫了一大團恐怕連她自己也看不懂的備忘,但過了一會以後,又搖起頭來,然後揮手召出一柄匕首刺在紙上,一把火將其燒毀。
「……說起來。」
姐姐抬起頭來,然後問瓦加特。
「你剛剛說,甚麼人死了?」
「就是隊長他們啊!!」瓦加特沒好氣的說道,「隊長他們昨天晚上出發去找那個小孩,準備奪回靈魂石,但接著整個晚上也沒有消息──然後到剛才,我剛剛收到他們的訊息──就是那股黑色的煙。」
「原來昨天還發生了這樣多事情啊,我昨天整個晚上都想故事的點子,所以沒有出過去。」姐姐恍然大悟,然後從腦中找出了黑色煙霧所代表的意思,「黑色是指部隊遭到全滅,需要後續人員支援,對吧?」
「就是如此!」瓦加特點點頭,「隊長他們,全部都竟然被那個小孩殺死了啊!」
「……起初,教會以為要對付的就只有商團的人,所以才派了我們這些三流人物過來取靈魂石而已,畢竟主人對他們來說,也不是甚麼重要的人物。」
姐姐放下了筆,然後略有興致的說著,「沒想到,隊長他們沒被商團殺死,倒是被一個不明來歷的孩子幹掉了。」
「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?回去找教會他們討救兵嗎?」瓦加特問道,「派來的人就只有我們五位而已,可現在只餘下我和你了。」
「……就個人安危而言,當然是愈早回去愈好啦。」姐姐把紙張隨便的塞進了一個布袋之內,「但是,在回去以前,我卻想先去看一看那個孩子。」
「……姐姐?」
瓦加特看到少女的眼神,不禁開始擔憂起來。
姐姐從行裝中,拿出了一把呈紅色的水晶劍,然後露出了興奮的眼神。
「把這東西放到那地方去,大約一小時左右,大家就會全部死光了吧,那小孩想不出來見我也不行。」姐姐如此說道。「沒甚麼,比直接面對威脅,更能令人激發靈感的了。」
***
陳進從提米的父親,跟蒂法父母的口中,聽到了蒂法死去的消息。
陳進知道提米昨天晚上又跟蒂法偷偷溜出去了,但他不知道他們到底出去幹了些甚麼。
於是,他就走進了房間內,想問提米有關蒂法的事情,但在這時候,陳進卻是看到了縮在一角裡,完全不願意移動的提米。
這孩子肯定知道些甚麼。
雖然陳進這樣想,但隨即又在完全不作聲的情況下,離開了他的房間。
但如果要他把整件事說出來的話,對他來說也太殘酷了。
陳進到了房間內,現在是中午,大部份的人都已經出外工作了。
「那麼……我今後,該怎麼做呢?」陳進稍稍轉念,想到了自己的事。
自己是從那個殘酷的世界中逃竄過來的人。
那個所有人都誤會了自己,並把自己當成全民公敵的世界。
然而,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,他還是活下來了,從所有人的圍攻之中撐了下來,並轉移傳送到這個世界裡。
他記得,因為那個出賣自己行蹤的伙伴,自己原本就要在地下鐵路的車站,並前來搜捕的警察所捉住的了。
但是,在最後的一刻,陳進卻發現,那個鐵路的盡頭,有甚麼東西正在發光--而當他穿過鐵路的時候,竟然發現,自己已經身在那些原生獸所挖的地道中。
而那是原本正追著他後頭射擊的警察,卻是全部都消失無蹤。
在一瞬間,陳進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。
不過在遇到提米以及其他的人,以及再而三的掐自己的臉以後,陳進才相信,自己仍然活著。
提米失蹤等一系列事件,使陳進暫時忘卻了自己的事情,但到了現在,他也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去向了。
想到這裡的時候,陳進卻是突然生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興奮感。
他從來也沒有正式的「生活」過。
即使他在原來的世界裡已經度過了二十年的人生,但終究也就只是「生存」。
生存和生活,兩者之間,有著非常巨大的差異。
前者純粹只是為了「存在」,說白了點,也僅僅是拼命的維持著身體的基本功能而已。
而後者,卻是為了「活著」──可以隨心所欲的,做自己想做的事情。
因為陳進身份的特殊性,他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在城市的表層露面,過去的他,亦只能在城市的各個隱匿位置中不斷逃亡,這樣的情況別說是在同一地方休息,並像一個普通人一樣交朋友了,連能不能吃上一頓足以填飽肚子的晚餐,也成問題。
至於陳進,到底是基於甚麼的情況,因為甚麼奇特的身份,才導致被通緝追捕的──
「算了,傷心的事情,還是不要老是去想比較好。」陳進在這裡打斷了自己的思緒,然後自嘲起來。
「你是……陳進先生嗎?」這時候,提米的母親,走近了客廳,並這樣說道。
母親左右手,正各自握著一名男孩以及一名女孩,陳進記得,那是提米的弟弟妹妹們。
「對,我是。」陳進怔了一怔,然後轉頭看向這個各握著一名孩子的手的女性,「怎麼了?」
「其實是這樣的,你剛剛有聽到鐘聲嗎?」母親道,「那是村長把大家召集起來的訊號。」
「咦?原來是這樣嗎。」陳進怔了一怔,在大約五分鐘前,他的確有聽到那個足以貫徹整座峽谷的鐘聲,恐怕就連遠處懸崖,在峽谷裡工作的那些人,也能夠聽到。
「對上一次響起這個鐘聲,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。」母親擔憂的道,「那是代表整個峽谷,都有可能出現危險的意思……鐘聲一旦響起,無論是正在工作或是待在懸崖內的居民,都必須在三十分鐘內回到懸崖,並到廣場去集合。」
「既然如此,」陳進說道,「那我們趕快到那個地方去吧。」
「可是,提米他仍然呆在房間裡,不肯出來……」母親說罷看著隧道的內部,那個男孩的房間。「大概是因為蒂法的事情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