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……好吧,我暫且饒恕你的罪。」
在提米懷裡的黑毛貓,跟重新站起來的陳進說。
「提米,不要再抱住牠了。」而陳進則是無奈地看著提米,「先把牠放下來,讓牠好好說話。」
提米失落地把黑毛貓重新放回牠的「王座」上面。
「好,那你現在可以跟我們說,你到底要甚麼了。」陳進問,「你無緣無故地殺了那個人,然後又無緣無故地把我們帶來這個地方……」
「抱歉,但我不可以說下去。」
「……甚麼?」
陳進怔了一怔。
「在你們答應幫助我們以前,我不能透露更多的細節。」黑毛貓道,「我們不能這樣隨便地把計劃內容公開出去。」
「你要我們為你做一件事,卻不告訴我們那件事是甚麼。」陳進冷笑了一聲,「然後你覺得,我們會這樣莫名其妙地答應你?」
陳進說罷,拉住了那個想要點頭的提米。
「……有可能的,只要你們聽到報酬之後。」黑毛貓道。
不待陳進發話,牠就繼續說下去,「我曾看到你們靠近那個公會──想必是為了找工作做吧?那你們應該已經知道,到那個地方,得先拿到那個信任等級,才能開始接受委託吧?」
「對。」陳進點點頭。
「那你知不道,到底要怎樣做?」
「怎樣做?」陳進問,問完以後先是停頓了數秒,「──該不會,這個我自己都能調查得到的資料,就是你所說的報酬了吧?」
「當然不是。」黑毛貓說罷就隨出說出答案,「事實上,只要幻的修為到達第零階段,就可以自由接取任何等級一的委託了。」
「原來是這樣。」陳進聽到這裡以後,怔了一怔。
他想起了,那個疤痕男的話。
「這裡可不歡迎連第零階段也沒有人進來。」
「原來他所說的那句話,不僅僅是拿來嘲笑我們的嗎……」
在這個世界,存在著「幻」這種力量,不同的人,均可以通過生來的天賦或是後天的練習,而使自己能夠操縱這種力量。
人們把擁有不同程度的操縱能力的人,分成了三個階段:第零、第一以及第二階段,當中第零階段,指的就是僅能看到「幻」的存在,卻不能操縱它們的人,這種人佔了世界總人口的百分之五十。
陳進拿出記憶裡得到的情報後,就嘆了一口氣,「這樣一來,我僅不就不可能接到他們任何一個委託了?」
「更糟的是,這裡學幻的機構,對城外人可是很嚴厲的。」黑毛貓說,「除了只能報極少量的補充課程以外,也要付全額的學費──我亦不認為,你們單靠那些破碎的知識,就能習至第零階段。」
「……不過,既然你也說到這個地步。」不過陳進倒沒有被黑毛貓的話打擊到,「也就是說,你一定有些補救的方法,來讓我們度過這次危機吧?」
「所以,這就是我所說的,你們會答應的報酬。」
陳進和提米,都看向那隻躺在乾草堆上,雙眼直視著他們的黑毛貓。
「只要你們願意幫助我們,」黑毛貓如此說。
「那我們就教你幻。」
***
距離南部城市二十公里對外,有一間廢棄的房子。
而陳進他們,正跟隨著那隻黑毛貓,一步步地接近著那裡。
「提米,你也決定要跟著過來嗎?」陳進問,「其實以那隻貓對你的觀感,即使你不願幫忙,牠應該也不會對你怎樣的。」
提米走在陳進旁邊,用力地點了點頭。
「……唉。」陳進拍了拍提米肩膀,「那就小心一點。」
然後,以黑毛貓聽不到的聲線,跟提米繼續說話。
「待會我們可能要和這群人周旋很久的。」
提米沒有回答,而是一直跟著在前方帶路的黑毛貓,不過從他的眼神看來,他似乎已經聽到了。
「我們到了。」黑毛貓道,就帶著兩人走到了那間房子前,「這裡就是我和我同伴會合的地方。」
黑毛貓說罷,就鑽進了房子底下那個破碎的裂口內。
提米見狀,也推開了門,就這樣走了進去。
房子裡頭一片黑暗,甚麼也看不見,即使那些破裂的牆壁,使外頭的月光能夠透進來,提米他們也僅能夠勉強看到外圍的狀況。
「你們好。」
直至那人的手中散發出光點,提米和陳進才看到了那個坐在房子中心的人。
那是一名大約只有十三、四歲,頭髮剛好及肩的女生。
她伸出一隻手來,然後讓黑毛貓走近。
黑毛貓才一靠近她的左手,就立即化為光點,並鑽回她的手裡。
「……二階幻術。」
陳進看到這個情形的時候,就隨即說出在他記憶裡頭的名詞。
「我的名字叫夕。」
女孩用手梳了梳她那稍微有點凌亂的頭髮,然後看著他們如此說道。
「很高興認識你們。」
提米看著那名叫夕的女孩。
不知為何,當她看到那個女孩的時候,竟稍稍地瞪大了眼睛。
那個動作一瞬即逝,就連陳進他也沒有留意到。
***
「情況我已經剛剛從牠給我的記憶中知道了。」
陳進找了個位置坐下,準備聽這名女孩所說的內容。
提米並沒有坐下,他只是一直在那裡,看著那名女生。
「怎麼了?」陳進問,「你也快坐下吧。」
直至陳進這樣說以後,提米這才跟著坐了下來,但卻是仍然瞪著她。
待他們都坐下以後,陳進就留意到,橫置在那個女生身旁的,那一把巨大的劍。
那把劍的造型非常的奇特,事實上,如果它的外型不是劍狀,陳進會以為這把東西是一片大石──它既沒有尖銳的劍刃,劍身也非常的粗糙。
但由於那把大劍就和夕一樣高的關係,陳進想即使單純把這把大劍拿來扔人,應該也會造成一定殺傷力的。
「你們到最後,還是決定幫助我們嗎?」
「不。」然而,陳進卻這樣說,「才不呢,萬一你們的工作內容,是要我們跑去某個地方搶劫那該怎麼辦?我們是不會就這樣直接接受的。」
「可是,你剛剛不是跟牠說,決定要幫助我們的嗎?」夕瞬間就對陳進起了戒心,「所以牠才把你帶來這裡而已。」
「那只是用來說給那隻瘋貓聽的,免得牠又在我的腦內弄些奇怪的東西。」陳進道,「而且,我們也有必要直接和牠的所有同黨見面,這才方便談判啊。」
「──你們想說服我,讓我在你們作出甚麼承諾前,就把所有的事都透露出來麼?」雖然夕仍然坐在那裡,但手已經靠近了那柄大劍,「抱歉,不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。」
「是嗎?」陳進冷笑了一聲,「教會我們幻這一點的確很吸引,但即使我們遇不上你,也是這樣繼續摸索下去的──。」
陳進頓了一頓。
「我再強調一遍,我們本來,就是要碰上這麼多難題,才能繼續生活下去的了。」
夕聽到這話的時候,怔了一怔。
「但是不知為何,『有人』卻在我們即將需要幫忙的時候伸出援手,而且直接就指出了就連我們也不知道的,很快就會面臨的難題,然後,由此提出了幫助我們的提議。」
「……沒錯。」夕點了點頭。
「這只說明了兩件事,」陳進道,「第一,你們很早以前,就開始對我們作出調查了,所以非常清楚我們需要甚麼東西,以及缺少甚麼能力。」
「……」
「然後,由第一件事,很容易就可作出第二件推論。」陳進道,「你們恐怕就是有著甚麼,非得要我們幫助你們的理由,所以才調查我們的吧?」
「──結論就是。」
陳進笑了起來。
「這場談判,表面上是由你們發起,但主導權卻在我們手上。」陳進道,「我們並不一定需要你們的幫忙,但你們卻相反。」
「所以啊。」陳進看向夕,為他的推理作出總結,「我認為我們絕對先可以,搞清楚眼前這一切,到底是甚麼回事,這才作出決定。」
「……原來如此。」
夕低聲說道,「挺不錯的推理啊。」
「過獎了──」陳進說到一半,就發現自己已經看不到夕的臉。
光點突然消失,房間亦陷入一片黑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