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也許。」領路人這樣說,「你是對的,他創造這個地方出來,是為了讓人取用這裡的資源,而不是殺死進來這裡的人,因為這根本就違背了他的初衷。」
「是嗎。」提米不在乎地說著,此刻他正使用著單腳倒立的形式,去觀察那兩隻杯子的模樣。
「我以前是一位經常進出賭場的人,對我來說,那裡幾乎就是我第二個家。」領路人低聲說著,「他或許就是看中了這一點,才委派我守住這個地方吧,要是換其他人的話,一早就在這空無一人的空間內崩潰了。」
「事實上,當他設計了那些遊戲,並將它們交給我的時候,根本就沒有說過,要把這些遊戲,當成外來者的考驗。」領路人說,「他只是跟我說,無聊的時候,就拿這些遊戲解悶而已。」
提米仍然單腳倒立著,但這時候,他卻看到了領路人向他一步步地走近。
「怎麼了?」提米問道,對眼前這位領路人還有點戒心的他,連個打個後空翻使自己恢復過來,並一連後退了好幾步。
然而,領路人接下來說的話,卻出乎提米的意料。
「你這樣亂動,是無法修練至第零階段的。」領路人無奈地說,「整個過程,重講究的是姿勢的正確性,而不是像你現在這樣。」
「是嗎。」起初,提米還是不以為然,「不過,即使你告訴我這些又如何?正確的姿勢到底是甚麼,我根本一點概念也沒有,倒不如像現在這樣每五分鐘每一個觀察方式,看看那個能令自己的靈魂加回來吧。」
「那麼,你就好好地看著我。」
「……咦?」
提米愣了一愣,然後看著領路人大喝一聲,接著雙手擺起奇異的姿勢來。
「你要把自己,當成接受幻的媒介。」領路人如此說著,並向著地面坐了下來,「就如在草原上的雜草一樣,遇風則晃,遇火則燒,遇水則潤,遇土則盛。」
提米有些茫然地看著領路人現在這個雙手擺在半空中,手指扭曲至難以想像的方向,過了數秒以後,才想起自己應該模仿這個人的動作,於是也跟著他的動作坐下了。
「在這一刻,你應該不再是一個人,而是跟萬物一起同生共長的葉。」領路人繼續說著,「你的手指,就是你的葉尖,你的上身,就是你的葉身,你的盤腿,就是你的葉根。」
「你的雙眼應該始終凝視著一點,永遠不要從這個點移開,也不要試圖講話。」領路人見提米他模仿的姿勢差不多了,就站了起來,「最後,你必須學會不要思考,讓腦海完全放空--然後嘛,當你做到這幾點以後再說吧。」
「為甚麼?」但這時候,提米還是忍不住違反規則,去問問題了,「為甚麼,你要教我這樣多東西?」
領路人聽到這句話,先是在提米的頭上重重地打了一下,讓他不敢再說話。
「因為啊,我剛剛,已經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。」這位老人慢慢說著。
「我被他所賦予的名字,」他如此說,「是領路人,而不是守路人啊。」
***
夏洛特和陳進終於離開了那條管道,並重新回到了城市之中。
他們從出口爬出來,並在落地的一瞬間就開始檢查起附近的位置。
他們現在似乎是在城牆的底部,大量已經被打開或是破碎的木箱散落在石牆的周圍,而從那些堆積在木箱上的灰塵來看,這裡已經很久沒任何活人來過這個地方了。
「我們現在是在南部城市的貿易區。」夏洛特打量了一下附近的樣子以後說,「三大國的貿易車隊都會到這邊來,然後來這個地方與人們交易,無論是甚麼時候,這個地方都會有很多人的。」
「……但是,」陳進說。「現在這裡一個人也沒有。」
正如陳進所說,從那個鐵製管道爬出來以後,陳進和夏洛特身處的位置,並無任何人在。
「沒錯。」夏洛特點點頭,「因為啊,三大國早就在一個月以前,完成最後一單與這個城市的之間的交易了,從此以後,就再也沒有任何大型的商隊,敢到這個地方去。」
在陳進剛才問過夏洛特有關她的身份的事情以後,夏洛特並沒有回答她,反而是說起有關這個地方的事情來。
「你剛才說,他們不敢。」陳進道,「那些商隊,被三大國禁止進來這個城市了?」
「可以這樣說。」,夏洛特道,「畢竟,大部份人都不願意為工作而賠掉性命的。」
「……」
陳進又隨即想起了夏洛特剛剛所說「這個城市即將陷入毀滅」的這句話,但夏洛特卻是搶先地說起話。
「差不多也該結束了吧。」夏洛特嘆了一口氣,「我花了這樣長的時間陪著你說謊,讓你演你想演的戲,但即使是我,也會有不耐煩的時候啊。」
「……你想說甚麼?」
陳進不解地問道,聽過陳進的話以後,夏洛特竟憤怒起來。
「我是說,如果你也清楚,這件事會對這座城市的人,做成多大的後果的話。」夏洛特大叫道,「那就讓你的同伴收手,然後在一切來得太遲以前,解決這件事!」
「對不起。」陳進搖了搖頭,「即使你突然發起脾氣來,我也想不到任何解決那個不知是甚麼東西的問題的辦法啊。」
「……為了除掉令三大國一直吃虧的眼中釘,你們把那顆意外製造出來的種子,散佈在這個城市的人身上,試圖讓整個南部地區的人陷入感染。」夏洛特一字一頓說道。
「!!」陳進整個人都僵住了,並聽著夏洛特說出的,關於他的「罪狀」。
「雖然在中途被我們的人使用了幻來暫緩這場瘟疫的發生,而使整個區域天空的都靜止下來,但是,你們卻仍然在試圖尋找著解除這個靜止現象的辦法,令瘟疫重新散播。」
夏洛特說。
「……這樣說,能夠讓你稍微地記起你們所做的一切了沒有?」
在聽完了夏洛特所說的話以後,陳進開始思考。
就正如剛才所說,這數天發生的事情,一直都在陳進的腦海裡記下了模糊的印象,他總覺得,這些事情之間有甚麼連繫著它們的線,但不論如何,陳進都無法準確地說出他們之間的關聯。
但現在,陳進卻突然笑了。
他開始笑了。